一个家的真正的含义是什么(家的定义和存在的意义)
M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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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真正意义,是它给予漂泊者的安全感与安定感。
没有人比漂泊者更理解家的意义。
一座城市太大,历史故事太多,就很难让人感觉到活泼,漂泊者无法完整地拥有一座城,他们所能体会的生活被环线和高楼分割得清清楚楚,对于大都市的想象一一被证伪。
二环胡同里的杂货铺子和烧烤店都是北京顶尖的,遛鸟的大爷喜欢在放着莫扎特的理发店剃头;三里屯的晚上灯红酒绿,二月间的夜风就像大耳刮子,贴上皮肤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但也不妨碍漂亮姑娘穿着牛皮短裙。
夜晚的“三里屯”灯火依旧阑珊
再往外就是五环,住着在国贸上班的白领,或者新媒体的编辑,背着一万块钱的包包点十块钱的外卖,还有更远的,守着大北京的最边缘,从那经过总会看到建设新农村的标语,路面坑洼不平,老建筑要么已经成了废墟,要么走在成为废墟的路上……
租金不断的高涨证明着城市化的无情侵蚀,地图上划分区域的标准从等高线变成了租金价格,大都市的边缘通常会出现介于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尴尬地带”,那里全是过度开发的居民楼,一个小区接一个小区,像是一个个分散的“围城”,用一个个公交站点和地铁线串联起来。
北京通州,密密麻麻的小区
在空间意义上,它们成为了城市的一部分,但却和人们毫无关系,有人称之为“出租屋”,有的人把它叫“落脚地”,无数的漂泊者在这里入眠,却难以找到“梦乡”。
这里变成了“睡城”。
所有的疲劳和汗水都被夏天的太阳蒸发,被冬天的寒风冰冻,走在路上的时候人们看不见自己,这是一个生活与生存的夹缝中不断挣扎的存在,“人们只是住在这里,对于生活和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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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不是由若干平方公里领域构成的一个地理范围,而是通过心理上的影响力得以实现,“然而这种安定感正在流失”。
当人们走出地铁口,从公交车出租车上起身,从漫长的归家途中解放出来,关上房门的那个瞬间,呼吸被找了回来,人们开始将自我空间与社会空间割裂开来,窗外的繁华闹市,霓虹车流被厚厚的窗帘隔开,企图从这里得到稳定的眩晕感。
“这一代年轻人和确实上一辈不一样,我看过一个淘宝的数据,90后在住上面的消费已经超过了衣食。”方榕自己深有体会,她的表弟大学刚毕业,租好房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网上淘一些家具,“即使是租的房子他们也希望能够获得更好的居住感,这是这一代人的消费观念。”
早些年混乱的租房市场下破旧的隔断房、危房出租的情况大有改善,市面上一些中介公司也开始为这群年轻人筛选、提供质量更为良好的租住房源——包括基本的家具和家用电器。
但统一的管理意味着整齐划一的装修风格,标准化的“宜家式”家居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对于“自我”的诉求,然而传统家居市场所能提供的“养料”实在有限——过分便宜的土味餐桌,或者是贵的吓人的设计品,“年轻人都很讲究,从设计到品质都希望得到最好的产品,但是兜里的钱并不多,都把一万块钱当两万的花。”
高质量意味着更高的消费成本,对于很多初到大都市闯荡的年轻人来说是一道无法破除的壁障,他们的消费重心从实体店转向了电商(淘宝),这里的相对更低,但选择面更大——这样的变化从最为表象的衣着开始,向内转变到日用品,最后过渡到客单价更高也更为内在的家居。
方榕看到了这种变化,做了十年电商运营的她对于市场上细微的变化都很敏感。2017年,她在淘宝上开了家家具店“muxi木汐家居”,专门做“简约风”的实木家具,并入住了“淘宝极有家”。
由于没有自己的工厂,早期方榕上架的产品都需要由代工厂承包,这些厂家大多都为一些传统家居市场提供产品,做东西还是保留着流水线生产的习惯,“生产出来的东西并没有达到预期,也会出现一些售后问题,那时候我就意识到,要想提供高质量的产品,只有自己建立一个工厂”。
方榕家具厂的师傅正在做工
方榕把加工厂开在了老家江西,“那里顶多算个四线城市,但你能感觉到这里的人对于家具的审美要求也在提高”,方榕的订单里二三线城市的订单与一线城市不相上下,人们对于家居旺盛的消费需求就像千禧年初人们对于流行服饰的热情一样不可浇灭,“这是一个大的趋势”。
对于设计,方榕是个外行,也正是因为这种外行人的身份,让方榕对于家具的理解更趋向于消费者的角色,“比如一个梳妆台,由于我自己的瓶瓶罐罐很多,像我的体会就是一定要能装能收纳,但我的闺蜜就很在意座椅的高度合不合适,够不够贴合。”方榕拿着从周围人收集来的体验报告,找到家具厂的师傅商量打样,“前期废了不少木材”。
时间久了,方榕摸到一些门道,桌子腿做成什么样子更平稳,椅子选择哪种弧度更为贴合人体的背部,这些都在一次次尝试中找到了规律,“在这里,可以找到更多性价比更高的家具,小到一个床头柜,大到一架实木床,都能提供最好的,这是我们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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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相比于其他类目更贴近生活本身,“它更能传递出设计师的一些想法,或者喜好”,这也是蒙超选择家具作为自己设计起点的原因,在成为一名家具原创设计师之前,他也做过不少其他领域的工业设计,“自己喜欢,正好有有点相关的资源,当然也看到了一些可能”。
王子健,张凡和蒙超,三人一起组成了“有所”的大脑和灵魂
“对于家,居住的环境,有很多人是不满意的。”人一旦脱离原生家庭,就会自然地去寻求另一个舒适的归属地,有时候人们对于房子的执着不仅仅鉴于传统的成家立业,即便是住在出租屋里,人们也希望通过一些自我象征找寻安定。
“但在传统家居市场很难找到符合审美,性价比较高的东西,或者是想要的东西都是一些国外设计,价格相对较贵。”意识到这是一个潜在的市场空缺,蒙超创立了“有所”——一家原创设计工作室,所谓“有所”,意思是“物有所归,人有所爱”,代表着一种归属和拥有,是人生活所必需的安定。
蒙超大学学的工业设计,详细来说是“工业设计系产品专业”,“去衡量一件产品,除了它的观感之外,它的体验感也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构成它的一部分。”蒙超也希望自己的设计,除了在造型上风格化,同时在功能上也具有实用价值。
在工作室的网站页面上贴着一句话,“设计是用朴实的态度造物,与理性的思维中建造艺术与诗意的生活。”这是蒙超对于家居设计的理解。
服饰、文创行业的审美市场已经被“教育”的很好,但这些都是外在的,更像是需要被他人评价和鉴定的品味测试,而家居似乎是为了寻求自我心理的满足和认同所开始的改变。
王子健(左一)和张凡(右一)在为蒙超(右二)庆祝生日
人们开始对一些具有设计感的家居敞开怀抱,在消费家居用品的同时,也愿意多花一笔为“审美”和“设计感”买单,蒙超的“有所”满足了一些需求,也提供了一些可能——对于家具,也可以像服装一样选择符合自己个性,具有表达属性的产品。
毫无意外,蒙超的“小羊坐墩”火了,蒙超带着团队参加了两届淘宝造物节,他还记得第一次时的激动和震撼,“那时候觉得,哇,原来淘宝上还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第二次的他已经驾轻就熟,“没有第一次那么惊讶,但你依旧会觉得,有这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在各个行业做着新的尝试,和他们聊天也是很有收获的。”
“有所”团队成员
蒙超并不觉得“震撼感”的消失让人可惜,让“发现新事物”成为理所当然,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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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作伙伴兼妻子韩雷眼里张厌戈“学了十几年艺术,有点轴”,两人是大学同学,都是设计师出身,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人手不够,“就从最近的人下手”,韩雷便配合管理运营方面的工作。
在普通人眼里的实用性排第一的家具,两人却并不这么看“不论是什么,哪怕是一个杯子,一双鞋,我们也希望它是符合我们想象的样子。”想要做出自己喜欢的东西,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和自己的作品产生联系,发现自己未曾发现的东西,这是张厌戈创立“厌式房间”的初衷。
“厌式房间”设计师,张厌戈
张厌戈从国内到国外,接受了十几年的纯艺术教育,在巴黎工作两年后,回到北京,感到“国内的创作环境在变好”,这一代原创设计师所服务的,都是开放的,听着摇滚和流行乐,不断寻找独立自主的人群,尽管天然地被贴上了小众的标签,但线上市场的不断细分,去重合,任何独特的创造力也好,需求也好,都有处可去,有处可寻,都能够被满足。
“淘宝是一个更适合中国原创力量发展的平台。”在互联网多年熏陶之下,人们的购物习惯已经被延伸被改变,网络购物环境培养了一批更开放更舍得尝试的消费者,这是一个相互作用的过程——原创设计师在这里开始传递新的审美视角,消费者也在这里开始接受培养自我的审美空间。
张厌戈刚回国也在传统的家具企业工作过,但每天除了展会就是展会,很难找到机会去表达自己,“传统家具市场并没有意识到设计和审美给人们带来的价值”市场也会改变艺术家的态度,迎合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改变才是一种挑战,“当差异化的产品不断的出现,市场才会变得更多元,生活才会更有趣。”
张厌戈的“厌式房间”产品分为两条线,一条叫“好人”系列,是基于用户体验所设计的产品,另一条叫“坏蛋”,是设计师本人对于作品的纯粹理解,“对于销量完全没有期待,更多的是一种自我表达,是和用户精神上的互动。”家具的内向性让它具备了这种沟通的可能,人在独处的时候才会向内窥探自己,张厌戈希望这种交流能够通过自己的设计传递出去。
张厌戈对“坏蛋”系列中的一款镜子十分喜爱——镜子上的纹案被设计成水渍自由流动的模样,因此也被命名为“撒尿镜”。张厌戈在产品介绍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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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交通的发展让离开和回归都变得无比简单,背井离乡也不需要三月车马的跋涉,人的迁徙甚至比候鸟频繁,从二环胡同,到五环的“睡城”;从三线小镇,到国际化都市;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人和故乡之间的联系被科技解绑,孕育和扎根的地方甚至可以是不同的地方。
但越是寻常的漂泊越需要内在的归属,有时候人独处时,比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更加困难,小到一盏台灯,大到一张床,都可以成为安定感的来源。
方榕出门旅游,比起装潢千篇一律的酒店,更热爱风格迥异的民宿,“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风格,会把喜欢的设计记录下来”。
民宿如此,那么“家”更是极致。
☀作者:江安宋慧乔,灼见经授权发布。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