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起釪为什么晚年得不到照顾（刘起釪讲《尚书》）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378期

刘起釪协助顾颉刚从事《尚书》研究工作，用力最多、成就最大的是《尚书校释译论》（与顾颉刚联合署名）这部巨著。该书以顾颉刚《尚书大诰今译（摘要）》一文作为样板（后将该文的校勘、解释、章句、今译、考证五个部分省并为校释、今译、讨论三部分），在继承顾颉刚治学思想和方法的基础上，广泛搜集材料（包括甲骨、金文材料），敢于破除今文经学家的一些观点，在细致分析材料的基础上推进师说，多有创见，令人瞩目。

刘起釪1917年出生于湖南省安化县的一个耕读之家。其祖父吟古先生，是晚清古文经学家王先谦的及门弟子。刘起釪自幼跟随祖父学习古典诗文及儒家经典，14岁读完《左传》，高中期间读完《昭明文选》及前四史。1941年入中央大学文学院历史系读书。1945年入中央大学文科研究所读研究生，师从顾颉刚（副导师为丁山）研究《周礼》成书问题。1947年，写成《两周战国职官考》一文。

刘起釪少年、青年时代，长于诗文，取法“桐城派”，颇有时誉，他的文章曾得到国学大师钱基博的赏识。他受钱基博影响，研究古典经籍的兴趣日增。大学期间，他曾发表《洞庭雄涛曲》、《柏溪六记》等文章，受到顾颉刚等大学者欣赏。因学业、诗文出色，他还得到金毓黻、丁山、张贵永、缪凤林、辛树帜等名师的关爱和指导，提升学术境界，从着重诗文转向治学。在顾颉刚影响下，他抛弃桐城文章和选体诗文，接触到清末以来的疑古思潮，转向研究古史和经学，完成了人生、学术道路的一大转变。大学二年级时，他听顾颉刚的“《春秋》三传”，详记笔记，后整理为《春秋三传及国语之综合研究》一书。在顾颉刚的包容和鼓励下，他完成探讨《周礼》的研究生论文，提出与顾颉刚不同的观点，认为《周礼》是据春秋时代周、鲁、卫、郑等国官制写成，与其他国家官制无关，也与战国时代无关。

1947年，刘起釪研究生毕业，进入新成立的国史馆做助修，半年后升任协修（同副教授）。新中国成立后，国史馆于1951年改组为中国科学院南京史料整理处（今南京第二档案馆），刘起釪任研究组长。他在南京史料整理处期间，主持整理300多个单位的历史档案，编目400多册，选编史料汇篇3000多万字，出版了《历史档案的整理方法》一书，但基本未从事古代典籍研究工作。1957年“反右”后，金毓黻、蒋孟引、罗根泽等先生曾先后想调他去近代史所、南京大学历史系和中文系，均未办成。刘起釪遂以全副精力学习马克思主义，自谓“获得了分析问题和考察问题、处理问题的正确的观点、方法……对指导我今后治学大为有益”。

1959年，顾颉刚接受中央指示的《尚书》整理任务。1962年，应顾颉刚要求，刘起釪调到北京中华书局工作，任《尚书》研究专职。1976年，顾颉刚托白寿彝请胡绳帮忙，将刘起釪借调到历史所，协助顾颉刚整理《尚书》。1978年，刘起釪正式调入历史所，此后就在北京三里河南沙沟顾颉刚家中的工作室上班，与顾颉刚合作《尚书》研究工作，一直到1980年顾颉刚去世。

刘起釪按照顾颉刚所列计划进行《尚书》研究工作，集中精力做《尚书校文》、《尚书集释》、《尚书今译》、《尚书学史》、《尚书学书目》、《尚书简注》等工作，数十年如一日。

《尚书》学史、《尚书》学书目是顾颉刚制定的整理《尚书》的前期工作，刘起釪遍访各大图书馆和旧书店，并利用顾先生藏书，完成《尚书及群经版本录》、《历代石经》、《尚书隶古定古写本》三项工作，做到巨细无遗，撰成了前所未有的《尚书》与群经的总书目。1986年，他用近一年时间写成《尚书学史》，此书成为了解和研读《尚书》的必读书。他还于1989年、1992—1993年两次访日，考察日本《尚书》传本及研究成果，写成《日本的尚书学与其文献》一书。经过30年辛苦、扎实的资料积累工作，他在《尚书》学史和《尚书》学书目的研究领域取得了卓越的成绩。

刘起釪协助顾颉刚从事《尚书》研究工作，用力最多、成就最大的是《尚书校释译论》（与顾颉刚联合署名）这部巨著。该书以顾颉刚《尚书大诰今译（摘要）》一文作为样板（后将该文的校勘、解释、章句、今译、考证五个部分省并为校释、今译、讨论三部分），在继承顾颉刚治学思想和方法的基础上，广泛搜集材料（包括甲骨、金文材料），敢于破除今文经学家的一些观点，在细致分析材料的基础上推进师说，多有创见，令人瞩目。如写《甘誓》篇提出的五行原始意义为天上五星运行说，三正之正指正长、大臣说，夏文化始于晋南说；写《盘庚》篇提出的“众”指一般民众说，及论周初诸诰中的“王曰”为周公称王说；写《禹贡》篇提出该篇并非成于战国时期，其初稿反映的是春秋之世的地理情况等观点。

在进行《尚书》学研究的同时，刘起釪还出版《古史续辨》一书，论述自己关于古史的主要观点。其中《我国古史传说时期综考》、《姬姜与氐、羌的渊源关系》等论文备受学界赞誉。

-作者-

刘源，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先秦史研究室研究员，先秦史研究室副主任。研究方向为甲骨文、金文、商周史。著有《商周祭祖礼研究》。

本期编辑：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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