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站台是哪年上映的(贾樟柯站台4K修复版)
《山河故人》将于2015年10月30日全国深情上映,敬请期待!
《漂流的中国青春》文/Didier Peron 译/张献民
《行走在中国内陆》文/OLIVER JOYARD,经历着强加给他们的时代(从一切为政治到一切为经济)。要么他们尽己所能地去改变它,要么他们被迫适应它。像影片《小武》一样,人物与导演没有逃避现实去创造一个放松的“别处”,他们接收现实,寻找他们现在的标志。
他们不停地估摸着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力,并没有考虑离开它。这种随缘的状态代价很大,即便是你没有逃避现实,现实却自己走开,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幻想。这就是影片中流动的历史。历史先是被用来开启幻想,然后又像幽灵一样回来发号施令。从剧团演第一场戏开始似乎已经过去了无尽的时光,突然,上头来的新政策逼着自称为“革命艺术家”的明亮,还有他的伙伴们认识了“市场经济”。剧团没了补贴,只能走穴,团里一个不起眼的、连话都说不利落的人把剧团买了。这要跑很多门路,办许多手续。有人同意离开汾阳,有人不干。明亮和瑞娟分手了。
这样开始了下半部电影,出场的人要少得多,几乎像是部西部片,剧团在平原上偏僻的村庄与汾阳城间长年漂泊,偶尔回来几次。中国看起来只是一片广袤的大沙漠,无所事事的人们到处游荡。明亮就是其中的一员,他身上承载着一切。这个男孩个子不高,带着副眼镜,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能长时间的保持沉默,或在歇斯底里的时候冥思苦想。自从拍了《小武》之后,贾樟柯和王宏伟不断地把这个角色刻划得更加细腻。他们创造了当代中国电影当中最不可能有的角色:一个可笑、消沉的家伙,又很天真,随时会受到伤害,经受各种考验,他是这部充满智慧和欲望的电影里的一个理想人物。这个小伙子在任何时候都显得很理解那些悄然而来的变化,这种态度非常令人感动,但他仍然会被这些变化所淹没。比如,在大家都穿着直腿裤的时候,他第一个穿上了象腿裤(喇叭裤)。在一幕引人发笑的戏中,他的老父亲确信这种衣服穿上肯定难受,问他还能不能蹲下去,明亮很顺从地蹲了下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剧团里,他也是最早试唱新歌的歌手,经常弹奏张军带给他的吉他、听合成器的音乐磁带。他不断地在听、在找感觉、在探索,总是保留着一份快乐,总是能够宣泄。这样子直到艰苦的几个月后剧团终于面临破产。一个雨夜,面对着稀稀拉拉的观众,他像疯了一样乱蹦乱跳,引了几个大汉也在声嘶力竭地胡喊乱唱。他莫名其妙地和这些比他壮很多的人打了一架。他是剧团里唯一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实的人:在一次巡回演出的时候,他遇到了孱弱的表弟,他正在给一个贪得无厌的煤矿老板打工。明亮明白了资本主义就是一方面让人无所事事,另一方面又让人又逼着很多人走向崩溃。透过他,展现着十年的历史,粗暴地加速(变革),还有行动可能性的衰减。在他的每一种态度里都隐含着悖论,人们不知道是这件事穿越他,还是他超越了这件事情。他到底是个天真的牺牲品,还是个不事张扬的英雄。
这种斗争就是贾樟柯电影的根基所在,它在《站台》中无处不在,即便是空间里一无所有,即便是没什么动作,或者只是些漫无目的的动作,也能感觉得到(这种斗争的存在)。在最后回到汾阳前,剧团里只剩下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姑娘。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一个非常简陋的汽车站被权当作一种机构,姑娘们给两位自称是干部的老头唱了她们最新编排的歌,其实也只是一段早已过时,被人唱滥的美国音乐剧中的片段。姑娘们很好看,老头很高兴,在尽情地享受。老板问他们要演出许可时,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负责人不在。权力消失了。不知不觉中十年过去了。离此地几百公里外的地方,天安门发生了一件全球性的大事。在汾阳,消息来得很慢,时间在突然变长的头发里无聊地逝去,明亮和瑞娟重逢了,这对革命新派的夫妇创造了一个奇迹,他们生了一个娃。
《站台》是一位刚过30岁的年轻人的杰作。他的肩上承担着中国电影的希望,或许还有别的。当主人公们伴着一些简单的旋律漫舞狂歌时,他们是前卡拉OK时代的偶像,片名中透着一股怀旧的情绪,因为它取自于八十年代的一首流行歌。
贾樟柯说“八十年代的生活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真像是在回忆一个仍在生活与歌唱中进行抉择的世界。
原载自法国《电影手册》2001年9月刊
获奖记录
2000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 亚洲电影促进联盟奖
2000年法国南特三大洲国际电影节 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奖
2001年瑞士佛里堡国际电影节 唐吉珂德奖、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
2001年新加坡国际电影节 青年电影奖
2001年布宜诺斯艾丽斯国际电影节 最佳电影奖
全美影评人协会2000年未在美国公演十大佳片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