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似飞鸿踏雪泥_应似飞鸿踏雪泥的上一句是什么
东坡先生有云:“书字虽工拙在人,要须年高手硬,心意闲淡,乃入微耳。”“渐老渐熟,乃造平淡”,需要的是长期的渐修开悟,澄怀静心苏辙在《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中,对此具有着最为精到的评价:“初好贾谊、陆贽书,论古今治乱,不为空言,既而读《庄子》,谓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后读释氏书,深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浩然不见其崖也。”此文可见,苏轼先是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不尚空谈,注重实用;既而由道家学说顿然开悟,启智得心;此后,终以佛教文化实现了大彻大悟。同时将儒、道、释思想贯通起来,催化了心灵的超脱和观念上升华与对于佛学的认识,苏轼自有独到的主张。应该说,他一生是由儒学入佛老,却从不受佛老思想的羁绊。他所追求的是博采众家之长,融其精华于一炉,借用佛学的“反照”、“静观”、“妙悟”等方式体味和感悟人生,进而回归个体的心灵本位,实现那种超越自我的理想境界。他在《答毕仲举书》(《文集卷1671页》中云:“佛书旧亦尝看,但暗塞不能通其妙,独时取其粗浅假说以自洗濯,若农夫之去草,旋去旋生,虽若无益,然终愈於不去也。”这种佛学态度,具有着强烈的理性色彩。因而,以此为基础的禅悟,并非消极避世,亦非囿于人生幻灭,而是一种由静入禅,超越世俗功利的价值人生的追求。而由此境界入书,自然萧散、简远。这也是苏轼“渐老渐熟”的思想的根本所在。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其诗读来令人直通禅境;人生如梦,如飞蓬漂泊无定,如雪泥稍现即逝。对此,李泽厚在《美的历程》中有云:“其中总深深地埋藏着某种要求彻底解脱的出世意念。”而这种出世的意念,无疑是深受佛家思想有过这样的记取:“佛云;三千大千世界,犹如空华乱起乱灭。而况我在此空华起灭之中,须臾贵贱、寿夭、贤愚、得丧,所计几何,惟有勤修善果以升辅神明,照遗虚妄,以识知本性,差为着身要事也。”人生如飞鸿雪泥,转瞬即逝,如沉溺于世事俗行则永无解脱之日。只有在“渐悟”或“顿悟”之中悟透禅理,方可能了悟人生的终极价值,任性随缘,放旷达观。
佛学,实则以般若的智慧打破无明烦恼,成就觉悟之学。正如汤用彤先生所言“但民生涂炭,天下扰乱,佛法诚对治之良药,安心之良术”。佛教文化对书法影响最大者,当以明心净性,超然物外的至高境界为要旨。“……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诳妄,用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不迷恋、不追求、不产生狂妄荒诞的念头,运用自身具有的真如佛性,以般若智慧来审视观察一切认识自我,成就佛道。这种虚静空灵无疑对“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蔡邕《笔论》),“情凭虚而测有,思沿想而图空”(王僧虔《书赋》)的美学追求具有着直接的影响。
宋之山谷,参禅悟道,静生妙象;八大山人,笔通禅理,高古雅逸;弦一法师,严守戒律,淡泊宁静。他们无一不在澄怀观道、静照忘求中操神来之笔,彰显着富有自然本性的生命活力。禅宗认为:运动只是感官上的短暂现象,惟有静止和寂灭才是永恒的,所以禅者不是从动中而是从静中去感受大自然的生命。“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苏轼之向佛,首先是要求静心。但在许多情况下,他又并没有完全超世入佛,而往往只是在解脱「烦恼障」之後对人世冷眼观察,结果对一切苦难都无所挂碍,无所顾念。他在《海月辩公真赞》中说∶“予通守钱塘时,海月大师惠辩者,实在此住,神宇澄穆,不见愠喜,而缁素悦服,予固喜从之游。”在《黄州安国寺记》中又云:“‘道不足以御气,性不足以胜习,不锄其本,而耘其末,今虽改之,後必复作。盍归诚佛僧,求一洗之’。得城南精舍曰安国寺,有茂林修竹、陂池亭榭,间一二日辄往。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求罪垢所从生而不可得。一念清净,染污自落,表里翛然,无所附丽。私窃乐之。但往而暮还者,五年於此矣。”
这里写出了他入寺习佛时的心情。他在那里,与其说是求福,不如说是求清静。在佛寺的清幽环境中焚香默坐,悟得物我两忘,身心皆空。只有在宁静空寂中,方可使心灵融通于自然万物之中,幻化出艺术的生命。唐之怀素,世称狂僧,“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如”。(怀素《自叙帖》)“真如”一词,在佛教中意为最高真理或本体。而怀素正是在酒后摆脱世俗,超越理性,直通真如化境,挥无羁之神笔宣泄出真情感、真性情,成就了惊绝百世之艺术神品。同时,也印证着佛教文化中的“禅悟”,对于书法传神的催化和影响。
淡定源于禅定。中国书法贵在以淡定为心源的“静气”之美。这种感受表现在苏轼《渡海帖》之中,视之一缕静气,直通心灵,如临平川,如饮清泉,神清气爽,怡情养性。这种至高境界,产生于苏轼晚年参禅修心,静照释怀的一片心灵的净土。凭赖的是其天资、学养、人格、乃至禅悟的书外之功。正如清人沈宗骞在《芥舟学画编》中所言:“汩没天真者不可以作画,外幕纷华者不可以作画,驰逐声利者不可以作画,于世迎合者,不可以作画,志气堕下者,不可以作画,此数者皆沉没于俗而绝意于雅者也。”为书作画,需要的就是这种由禅而得的静照释怀,超凡脱俗;可贵的静气方可由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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