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块拼图小说董承东张培元(一千块拼图董成东张培元)
大概两三年前吧,初见张培元的隶书。那时,只是觉得这名字亲切,一时说不出个一二三,他搞了网絡展,我点一下,就进去了。张培元的隶书写得静雅祥和,线不甚粗,却挺得起,用笔能松得来,从容不迫。字或有大小,气息是一致的。见那熟悉的内容,有《张迁碑》的字法、《西狭颂》的踪影,但细察起来,又全然不同。他以自己的审美诠释了别样的精彩,看着看着,我将这些作品下载了,存进手机,偶有闲暇,也会翻一翻。脑子拧了多日,恍然明白,他不是教育家蔡元培,他是张培元!
张培元1963年出生于福建惠安,20岁得潘主兰亲炙,治商周文字、先秦经史。三年后,报考中央美术学院,成绩优异,因已婚,未被接纳。后得梁披云先生举荐,于同年10月被国立华侨大学录取。他潜心诸子,热衷佛学。
从张培元的履历获悉,他与这个时代有太多的隔阂。我相信,他能走进公众视野,尤其是书法圈,多因《书谱》杂志复刊后所主持的工作,包括举办了四届颇具影响的“梁披云书法大赛”。复刊后的《书谱》杂志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诚如他所言,一介平头百姓,甚或连个中国书协会员都不是,无权乏势,要兴学,要办杂志,搞展览,印报纸,没钱,难,真难!而他又固执、虔诚,坚持杂志的学术性不动摇,办着办着,季刊成了半年刊,再到一年也出不了一期!虽说订户宽容,却不能因此放纵了自己,为得一个圆满,毁了诚信的高贵。去年,朋友唠叨,第四届“梁披云书法大赛”迟迟未见兑现承诺,作者在等,张培元却出家做了和尚!
这几日,搜集了张培元5万余字的资料来读,或人生经历、访谈,或答记者问,还有为朋友撰写的评论,读着读着,我有些心酸起来,除了感佩他的“急公近义”,眼前似乎总浮现一群掘井人,遍地的深坑,眼见要出水了,又换了个地方。从他的博客文字中不完全统计,除了《书谱》杂志、梁披云书法大赛,张培元还创办了书谱学院、元学禅院、华学书院、《汉字书法报》、《私塾》杂志等等,而这些,似乎都昙花一现,摊子不少,影响渺渺。前些日子,见他在微信里贴了9张字,说是为一所学校化缘,连着数日,平尺纸上一个“佛”,再以小字隶书跋以佛语,每幅3500元。我分享了他的启事,按语曰:“出家人化缘兴教,是出家人的担当,亦是国家的无能和不幸!”
张培元是有担当的,他将自己的使命给了教育,给了佛学,为光大传统文化尽着自己的心力!他的出家,撇开对佛教本身的推崇不论,跨出那一步,窃以为,与人生的不如意是分不开的。当然,这不是狭隘意义上的个人得失,而是事业上的处处受阻。据说,《书谱》杂志办了几期,工作人员今年走三个,明年去两个,或考了博士,或回家坐月子,计划常被环境左右;书谱学院招收书法研究生,张培元在开学当日介绍,应该有十多人有意进修,结果只来了两个!两个学员,这课开得有些尴尬。想起了田汉,那个南国艺术学院办得也艰辛,但从来不乏上进的学生。而有如徐悲鸿这般的大家虽也支持,总不能左右身边的人和事。我们可以效法先贤,却造不了理想的人文环境。
面对张培元的作品,我总有些疑惑,一个人整日里忙着教育、杂志、展览,没有被琐碎扰了心境,字还写得这般清净,那该要多大的修为呀!
于他向往的事业,张培元未必是成功的。但若论书法,我以为他足以堪当。张培元作字喜用长锋羊毫,除了小楷,基本都是站立而为,运笔如春蚕嚼叶,线条虽细,却不纤弱,篆籀笔法的运用辅以屋漏痕的诠释,使他的作品有别于当代隶书主流。看得出,在他的作品中对汉碑法度的深刻把握,无论结字还是空间布白,都在寻求一种对立统一。他的书写多见于佛语,若是大字,常以小字予以诠释,还是隶书,写得密密麻麻,乱石铺街,在视觉上,线与面、穿插与揖让总显得那么妥帖。
事实上,艺术的高度与从众的系数是成反比的。张培元以其对传统文化近乎膜拜地虔诚奠定了他作品的不俗。但这并不是说,他的隶书已至无上境界。那宁静厚重的线性里旁逸斜出点激情,算作世俗之人的自鸣得意吧。张培元出家做了和尚,法号双印,字伍灯,虽也吃斋念佛,内心的牵挂是不曾泯灭的。就他的隶书结体而言,尚有做作的痕迹,诚如孙过庭在《书谱》中所言:“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以笔者愚见,张先生的作品还在“务追险绝”上徘徊,若要再进一层,不仅是技法的问题,我想,心性的修持是不可或缺的。
历朝大家,绝少以书法家自居或入世,他们的事业是建立在书法之外的!张培元于世俗间奔突,试图寻找个人的理想归宿,遗憾的是,他活得大为不易!朱耷遁入空门,李叔同出了家,张培元随其后,百年之后,历史能否记得一个张培元或伍灯法师,那要看他的作品所承载的文化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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