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过雪山的故事简介(红军过雪山死了多少人)
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是1935年5月红四方面军进入岷江峡谷后为夺取松潘,经茂县松平沟翻越的“红军棚子”。这座因群众口碑而得名的雪山垭口海拔4097米,红四方面军翻越的时间1935年5月下旬。尔后,红四方面军为接应中央红军,又相继翻越了虹桥山(垭口海拔4556米)、巴郎山(垭口海拔4484米)、鹧鸪山(海拔4243米)。也就是说,在中央红军翻越夹金山之前,红四方面军已经翻越了4座雪山。
一、“雪山”的界定
一说起红军长征,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爬雪山过草地”,这几乎成了关于红军长征约定俗成的认知。这是因为:“爬雪山过草地”是专属于“长征”的标志性历史事件,“雪山草地”是长征中最为艰难困苦的自然环境,“爬雪山过草地”又集中展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这支坚强的革命团队英勇顽强一往无前的意志品质,这样的传奇迄今仍然放射出夺目的光彩,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什么样的山才可以被称作“雪山”呢?在人们一般的认知中,“雪山”当然指有积雪覆盖的山峰。但这个认知实际上是有问题的:冬季积雪的山峰很多,如我国东北地区的许多山岭,冬季都有积雪覆盖,但这些山却都不能称作“雪山”,因为这些地区的山岭海拔很低,积雪时间又仅限于冬季。而我们通常所称的“雪山”,实际上必须到达一定的海拔高度,而且积雪时间又不仅仅限于冬季,故而又有人把海拔高度在“雪线”以上的山峰称作“雪山”。
然而,如果以“雪线”作为标准来划分雪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从地质地理学上的概念来说:“雪线是冬季积雪到冰川消融期存在的下限高度”,而这个“下限高度”又是一个变量,这个变量因纬度、温度及其他气候变化而有所不同。一般而言,以赤道为界,随着纬度线向地球两极延伸,这个“下限高度”大体上呈下降趋势。极端的情况是地球的南北两极:那里的“下限高度”是零。
全球纬度线高度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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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图表可以看出,大体上位于北纬20°~50°之间的我国大陆,“雪线”的变化区间也是很大的:在北纬36°~39°附近地区(如河西走廊的祁连山地区),有个突起,大致在海拔4400米~5400米区间,而后急剧下降,在北纬48°附近的阿尔泰哈巴河地区,降至海拔2850米。而红军长征经过的川西北高原地区大体上位于北纬27°30′~33°区间,这个地区的“雪线”,一般都在海拔4000米左右。
这里还需要厘清一个概念:所谓“雪线是冬季积雪到冰川消融期存在的下限高度”,并不一定就是“终年积雪不化”。实际上,红军在川西北高原翻越过的大部分雪山都不是“终年积雪不化”,而是季节性积雪或即时性积雪,红军翻越这些雪山时,也不一定都能见到积雪。但这些地区的雪山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即时性和随时性积雪的现象:哪怕是在夏季,随时可降的一场雪雹也可以在瞬间就让这些雪山积雪覆盖。比如中央红军在1935年6月12日翻越的夹金山,垭口海拔高度为4114米——在红军翻越过的雪山中属于“小弟弟”,通常在这个季节是见不到雪的,但红军翻越时恰恰降了一次“六月雪”,从而给翻越此山的红军战士和尾追而来的国民党军形成了“白雪皑皑”的认知,造成了强烈的心理震撼。再如红二、六军团1936年4月29日在渡过金沙江后翻越的第一座雪山雅哈雪山(又名雪茶梁子,实际上是一座亚雪山),在这个季节通常也是不积雪的,但那个时候恰好有一次大降雪,给来自南方地区很少见过雪山的红军战士们也造成了很强烈的印象,乃至长期将这座海拔高度很接近4000米的雪山误认作海拔5000米以上的哈巴雪山。
根据我们跋涉的经验,在川西北高原地区,海拔4000米的“雪线”是很容易辩识的:除了一些傍河谷生成而受暖气流影响的山峰外,一般来说,在这个海拔高度以下山体,有高山草甸、灌木丛和高木杉、松类林带生成,而在这个海拔高度以上,基本上只有苔草生成甚至寸草不生。
如此,我们为本书的考察课题设立了这样的规范:
㈠本书研究考察课题所指的雪山,是特指海拔高度在4000米以上的山峰。
㈡红军长征是作战行动,“红军爬雪山”与现代体育竞技中的登山运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红军爬雪山是选择雪山最低处(往往是“鞍部”或垭口)翻越,而登山运动则是登攀必登顶。所以,我们通常所言“红军翻越的雪山”,是指红军翻越时的跨越高度超过海拔4000米的垭口,并不是指山体主峰海拔高度。比如红军翻越过的有些山体主峰虽然超过了海拔4000米,但跨越垭口的高度没有超过海拔4000米,那就不予计入。
㈢许多雪山垭口红军跨越的季节不一定有积雪覆盖,跨越者未必有翻越有积雪覆盖的雪山的感受因而不一定能载入回忆文字,但本书研究课题只要提供充分证据给予了确证,仍然计入红军翻越的雪山。
㈣川西北高原和红军走过的青海部分地区,本身平均海拔高度就在3500米以上,相较于其他地区,这里的许多雪山的相对高差较低,跨越者也未必有跨越其他雪山时的感知而不一定能载入回忆文字,但本书研究考察课题只要提供充分证据给予了确证,仍然计入红军翻越的雪山。
㈤本书收入的相当一部分雪山垭口,并没有红军翻越的史志和回忆文字的记录——红军是长途行军作战,并不是测绘考察,不可能也没有条件去测绘他们翻越的每一座山峰。但本书研究考察课题根据有关红军作战行动的文献资料、地图作业、实地踏勘和当地群众口碑资料予以“红军必然跨越”之充分证明,仍然计入红军翻越的雪山。
㈥在因历史资料缺乏而难以确保实地踏勘的“精准性”(比如难以确认红军翻越某一座雪山的哪一个垭口)时,就选择“代表性”——例如,选择“就近就捷易于通行”的雪山垭口以作为“红军翻越这座雪山”的代表。
本书收入的“红军翻越的雪山”,都是按这些规范而确认的。
二、为什么要考察确认“红军翻越的雪山”?
长期以来,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我们对于“红军翻越的雪山”的认知,是相当有限的。比如,在各种长征的史籍乃至红军长征的原始文献、史志资料和回忆文字中,都没有对“红军翻越的雪山”进行过核实和确认,也没有统计过数量——有些雪山还疏于记录。人们能够知道的红色雪山,都没有超过“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的范畴。比如,中央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夹金山是人们知道得最多的雪山,还编入了小学课本,大量长征史籍乃至地方政府的史志和宣传部门,都将这座雪山称为“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实际上,这座雪山在红军三大主力翻越过的70余座雪山中只能算作小兄弟,而且并不是红军翻越过的第一座雪山。红军翻越的第一座雪山,是1935年5月红四方面军进入岷江峡谷后为夺取松潘,经茂县松平沟翻越的“红军棚子”。这座因群众口碑而得名的雪山垭口海拔4097米,红四方面军翻越的时间1935年5月下旬。尔后,红四方面军为接应中央红军,又相继翻越了虹桥山(垭口海拔4556米)、巴郎山(垭口海拔4484米)、鹧鸪山(海拔4243米)。
也就是说,在中央红军翻越夹金山之前,红四方面军已经翻越了4座雪山。
这也是笔者萌发要考察“红军翻越的雪山”的动因之一:历史需要把一笔清爽的账目留给后人。红军长征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长途行军,也是20世纪最重大的历史事件之一!从这个重大历史事件中,诞生出了被世人们称作是“长征精神”的文化图腾。这个文化图腾是中华民族独有的,也是全人类共享的精神文化财富。而承载这笔财富的载体是由诸多有机或无机、有形或无形的要件构成的。比如,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这支团队,围追堵截这支团队的国民党军的强大力量,严酷而复杂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实际上都是这个精神文化财富的载体——从辩证唯物主义的意义而言,除了这支团队以至高信念所驱动的求新生不屑苟活的英勇奋斗外,这支团队内部关于战略方针选择上的争议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内部斗争,乃至他们后来完成整合实现团结的过程,来自强大对手围追堵截的煅击和压迫,乃至严酷冷峻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强烈挑战……等等,这些看拟相互矛盾甚至冲突的要素实际上都与这次伟大远征共生共存,而且在各自不同的位面承载着历史留给后人的这个巨大宝库。
从史学研究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实地踏勘和考察也是必须和必要的:长征中诸多影响乃至决定历史进程的关键性的事件就发生在“雪山草地”间。这片地域当年人烟稀少,民族隔阂很深,新中国成立前的历届中国政府都没有对这片区域进行过现代手段的详勘,红军过境时又没有大比例尺的详图可供参照,只能靠侦察询问当地群众来确定方位和行军路线,他们自绘的行军作战略图上标注的地名多是从群众口中音译而来——有些甚至就是他们自己的命名,与现在的地名差异很大,辩析起来非常吃力,当然也就影响到了对相关历史的判读和深入认知。因此,对红军长征经过地区的自然环境中诸多要素特别是如“雪山草地”这样的标识性要素,应该本着对历史负责对后人负责的态度,进行认真的辩析和梳理。而这样的辩析和梳理,是不可能在图上完成的,因此必须在充分判读和辩析各种史料的基础,辅以实地踏勘,对其间的地理要素予以标定和确认,从而为未来的长征研究置于更加可靠、更加严密因而也就更加坚实的基础之上。
三、踏勘“红军翻越的雪山”的依据
我们对“红军翻越的雪山的”校核和考证的依据为:
一是敌我双方的电报、部署、命令、行军计划、文件等原始文献,以及有关亲历者的原始记录文字(日记、笔记等);
二是当地的史志资料;
三是当时的地图,当然越详细越好;
四是有关亲历者的回忆文字;
五是当地群众的口碑资料。
这些资料来源应该说各有其优缺点,都不能保证绝对可靠,都有可能出现谬误,只能通过交叉对比和分析来作相互间的互证和补充推断,使结论尽量清晣准确。另外,对所有的历史资料,都必须在经过鉴别、判读和辩析后,才能谨慎采信和引证。这是因为:
其一,由于种种原因,这些资料还很有可能是不完备的,有缺失的(比如当年电文就不一定能收集完备),这些“不完备”或“缺失”,也很可能造成误判及误读。所以,在现有条件的情况下,校核和考据还应有实地踏勘方式的补充,并结合当时当地的敌情我情及地理要素等等客观因素,进行合理的补充性分析推理。
其二,文献本身也可能有错讹;虽然当年红军侦察和情报工作是公认的“非常出色”,但他们匆匆过境,很多时候没有大比例尺地图参照(有也不一定可靠,当时的国民党政府没有详勘过这些边远地区),只能靠侦察询问当地群众来确定路线,而因为各地口音不同,这种口译地名与现有地名很可能差异很大。再加上数十年来各地因行攻区域变化等等原因,还多有更名、迁徙,红军自绘的路线图也会因此而出现错讹或产生误导,这就更增加了后人考据的困难。
其三,新中国成立以来,各地的史志部门对调查红军长征过境情况作过大量工作,整理出了许多很有价值的史志资料。如四川省党史工作委员会1986年9月编撰出版的《红军长征在四川》(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如阿坝、甘孜两州州志及各县的县志,都是非常重要的参照资料。但这类资料的缺陷也不少:受地域辖地的限制,对于系统而又连贯的政治军事行动来说,信息量就偏小;由于年代和获取文献资料的限制,信息量往往失之于不完整不准确,数十年间又因各种原因疏于考证和修订,所以仍然必须进行判读才能采信;各地修志撰史人员的水平素养参差不齐,在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干扰的情况下,凭想象凭推测臆断的内容不少,这也需要判读和鉴别。
其四,有关亲历者的回忆也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当时在紧急行军的情况下,很难有人系统无误地对行军途中的各种地理要素作出详尽完备的记录,加之红军是一支主要由工农群众组成的军队,文化程度普遍偏低也是他们的显著特征之一。许多长征幸存者一生转战千万里,身经数百战,除少数干部能以日记方式来记录征程外,大多数人只能靠记忆来回溯历史。而人的记忆力经历了数十年的岁月洗磨,也是很容易出现如时空错位、彼此混淆等等问题的。而且已出版的有些红军日记,很明显是后来补记甚至编撰过的,当然也就大大降低了其应有的史料价值。
而且,就是留下了日记的“少数干部”,也常常会有对所跨越的雪山等重要地理要素疏于记录的情况。“翻越雪山”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有可能是值得炫耀值得自豪的经历,但对于当年那些走过万水千山跨越无数艰险的人们来说,就有可能因“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受而疏于记录。比如两河口会议后李富春、刘伯承和林伯渠率中央慰问团到理县杂谷垴慰问红四方面军将士,尔后又翻越鹧鸪山、长坂山到芦花与中央会合,在林的日记中除了记下里程,对这些雪山就几乎没有提及。又如红二、四方面军甘孜会师后,陈伯钧率红六军团向阿坝进行军途中记录的一些“小山”,实际上都在海拔4200米~海拔4500米之间。
其五,按理说,当地群众的口碑资料原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有关回忆文字的这个缺陷,毕竟红军过境对那些偏僻地区的群众来说是从末遇见的大事。但这个地区由于自然环境的原因,平均寿命偏低,亲历和见证过红军过境的老人们差不多均已故去,群众口口相传下来的信息也非常简略,需要进行判读和鉴别。
当然,这类口碑信息的确也非常重要,各地整理出来或没有整理出来的这类口碑信息,对我们的帮助还是有相当大的帮助——至少能够提供考证的线索。
四、“红军翻越的雪山”考据与叙事
本书课题的考据与叙事基本上按“时经事纬”的原则,按经过川滇青三省区及红军建制序列在各个军事行动时期来进行考据和叙事,分为以下四个部分:
㈠红一、四方面会师前后(含红四方面军南下川康边时期)
这个时期,红一、四方面军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⒈红四方面军西进岷江峡谷,一打松潘(1935年5月中旬~5月底);
⒉红一方面军脱离大渡河峡谷经天(全)、芦(山)、宝(兴)向懋功前进,红四方面从茂县、理番南下前来接应;
⒊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为实现两河口会议制定的北出陕甘计划,发起松潘战役;
⒋松潘战役流产后,红一、四方面军为继续贯彻北上方针,分左、右路军北上穿越草地,准备实施夏洮战役计划;
⒌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南下执行绥崇丹懋战役、天芦名雅邛大战役计划。
时间区间为:1935年5月~12月。
㈡红四方面军西进康北和南下康南接应红二、六军团时期
这个时期红四方面军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⒈西进康北和发起康道炉战役;
⒉夺取瞻化和甘孜;
⒊战斗准备和筹粮;
⒋红四军、红三十二军南下雅江、理塘准备接应红二、六军团;
时间区间为:1936年2月~5月,在红四方面军战史上统称为“战斗准备时期”。
㈢红二、六军团从金沙江畔北进甘孜期间
这个时期红二、六军团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⒈强渡金沙江进至中甸;
⒉红二军团沿康藏边的金沙江东岸北进甘孜;
⒊红六军团经乡城、稻城进至理塘地区与前来接应的红三十二军会师,经瞻化继续北上;
⒋红二、六军团在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主力会师。
时间区间为:1936年4月底~7月初;
㈣红二、四方面军会师北进期间
这个时其红二、四方面军有如下重要军事行动:
⒈徐向前率红四方面军一部,率先启动北上行程;
⒉红二、六军团和红三十二军合编为红二方面军;
⒊红二、四方面军分三路纵队,经川青边境地区进至草地西缘,准备继续北上。
时间区间为:1936年6月中旬~7月下旬。
说明:凡经笔者考据后确认的“红军翻越的雪山”,都将在本书中给出三维坐标和地理环境信息,根据各种史料能够确认的翻越时间和部队番号,图上作业与实地踏勘的对比,以及相关图片资料。
【双石,察网专栏学者,新华文轩出版传媒集团编辑、计算机高级工程师,著名军/战史研究专家。本文原载微信公众号“双石茶社”】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