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将何去何从？

中国经济将何去何从？这个问题是宏观层面长期趋势的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就要找出决定一国经济发展的原因和要素是什么，当下及未来这些要素是如何变化的，才能得到中国宏观经济发展趋势是怎么样的。在此基础上，分析当下中国经济面临的债务危机和通胀威胁及其应对，才能有一个比较宏观和全面的认知。

一、中国宏观经济发展未来长期趋势

大家都了解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消费、投资、出口。其实这三驾马车是经济发展的结果和现象，不能解释为经济发展的动力和原因。那么决定一国经济发展的原因和要素是什么呢？

（一）生产要素是决定经济发展的根本

经济学理论中决定一国经济发展的生产要素包括劳动力、技术、资本和制度（管理）四个方面，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根本上还是取决于这四类生产要素的变动和发展情况。劳动力（或者人口）在人类发展的历史中是最重要的生产要素，《21世纪资本论》已经论证了人口增长在经济发展中的核心作用。在历史长期中，人口增长是决定经济增长的核心要素，人口不仅是重要的生产要素，也是代表了市场需求。技术进步可以改变和提升原来的生产模式，促进生产效率的提升，从而导致产出规模的扩大。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和信息化革命给世界带来的变化的是有目共睹的。资本是经济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没有资本就没有办法研发技术，制造生产工具。但资本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资本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自身发展过程中的不断积累和借贷（殖民时代的掠夺也是一种方式）。自身积累是一个缓慢的进程，借贷相对容易一些。但因为借贷导致频发的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对经济和社会打击也非常大。制度（管理）经济制度或者经济管理活动也是重要的要素，经济制度符合时代发展的需要，满足生产力发展的需求就会促进经济发展，反之会阻碍经济发展（改革开放前后的对比很容易理解）。这四类生产要素是一国经济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对一国经济发展有决定作用。

（二）历史经济成果的背后逻辑

我们都了解改革开放到现在这段中国经济腾飞的历史，不需要列举数字我们就能亲身感受到经济发展腾飞的成果。改革开放后的经济腾飞也可以从这四类生产要素的变化中得到答案。

改革开放首先在制度安排上为中国经济腾飞松绑，极大的鼓励了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在制度安排上为经济发展创造了积极的软环境。这期间伴随中国人口的增长高峰，给经济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廉价劳动力。同时，这时期也是信息化革命的时代，中国成功引入了先进技术，借助信息化技术实现经济的腾飞。除此之外，经济的高速增长逐步积累的大量资本，中国特殊的制度安排，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有效配合，伴随资本大量流入的同时，借助金融杠杆的力量，获得了大量资本助力经济发展。可以说改革开放后的40年期间（1978-2018）非常完美的诠释了劳动力、资本、技术和制度对经济发展的决定作用。分析未来中国经济何去何从，我们也可以同样的方法，从这四个方面去探寻中国未来经济发展脉络。

（三）未来经济发展长期趋势

1.首先劳动力（人口）方面，中国人口已经停止增长，甚至会负增长。2021年中国统计数据是新增了约48万人口（几乎可以忽略），而20世纪80年代平均每年新增约1600万。中国人口已经停止增长，未来很可能出现负增长。人口增长因素是经济发展中非常核心的因素，当人口增长停滞，甚至负增长的背景下，经济增长缺少最基本的支撑。

2.技术方面。过去几十年我们见证了信息化革命给生活带来的广泛深刻的影响，当前阶段我们处于信息化革命后期延伸阶段。未来的技术进步的方向在哪里？会不会像之前的信息革命一样的给经济生活带来广泛深刻的影响？对于新技术的发展，当前世界并没有共识。技术也不是短期就能突破解决的，可以确定短时间内技术因素很难像之前一样给社会经济活动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3.制度因素。改革开放可以说是在制度安排上有非常大的突破和变化，很大程度上解放和发展了生产力。中国未来会继续坚持改革开放，深化改革开放的成果，实践也证明了咱们在制度安排和管理中会一如既往的进步和发展。这个过程不会像改革开放之初那样广泛和深刻，只会缓慢的推进和修正，并且当前并不存在，或者并没有发现更好的制度安排促进和发展生产力。（妄想引入西方那一套制度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4.最后说说资本。瑞·达利欧的《债务危机》其实就是从资本角度讲资本对经济发展的作用。资本要么来源于自身积累，要么就是借贷（殖民时代还有掠夺）。债务危机的爆发正是因为债务规模增长持续高于经济增长速度，最后债务泡沫不得不破裂，导致一系列的经济恶果。资本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正在发生变化。改革开放后的40年间，中国经济的腾飞资本方面的原因有外资大规模流入和自身积累增长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中国积累的非常高的债务规模。然而从2014年之后，虽然中国外贸在持续的增长，但是中国的外汇储备规模在持续的降低，外资在不断的流出，并且中国的债务规模已经非常庞大，债务危险非常严重。当前资本要素不是在推进经济发展，而是在威胁中国经济的发展。

（四）结论

总之，从生产要素来看，中国经济未来长期内无法复制过去的经济增长神话。受客观环境和经济规律的制约，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中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我们自己叫做中低速经济增长阶段（但实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谁都无法改变现实和规律）。我们之前分析了内部通缩危险和外部通胀威胁（见《中国经济面临是通缩还是通胀？》），中国经济发展步入新阶段，并正在经历消化泡沫和调整阶段艰难时期。不要抱怨任何人，也不要幻想有谁可以改变客观实现和规律，认识和接受现实和规律是最好的选择。在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阶段后，中国还面临着内部债务危机风险和外部环境引发的通胀威胁，经济领域内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的复杂状况。

二、债务危机和通胀威胁

我们从客观环境和经济规律的角度，宏观上分析了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形势。在此背景下，我们具体的来看看中国当下的债务危机和通胀威胁。

（一）债务危机及应对措施

债务危机引发通缩风险的恶果是什么呢？首先会导致资产价格下降，资产价格下降会导致财富缩水，减少消费支出，进而导致收入下降；同时因为资产价格下降，银行抵押、质押物缩水，导致信贷收缩，经济活动萎缩，加剧经济下滑。经济下滑，收入降低，进一步加剧债务负担，减少消费和支出，进一步导致收入下滑，形成恶性循环。中国宏观杠杆率2021年达到272%（感兴趣的朋友还可以看看各个部门的负责率），已经接近瑞·达利欧在《债务危机》中通缩危险的平均水平300%，最近又爆发了以恒大为代表的房地产债务危机（资产泡沫破裂），可以说因债务问题引发的通缩风险是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的最大内部经济挑战。

应对通缩性债务危机是有明确的历史实践经验可以借鉴。瑞·达利欧总结和分析了历史上通缩萧条的案例及其应对措施，历史实践结论告诉我们应对通缩最有效的措施就是降低利率（利率要低于经济增长率，长期才能降低杠杆）+债务重组（把短期债务延展为长期）+“印钞”。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这几种措施在应对内部债务危机引发通缩风险中的

1.利率。降低利率可以减轻债务负担，长期利率低于经济增长率，可以有效降低杠杆率。降低利率是非常有效的政策工具。但是降低利率有诸多的条件制约和限制。对于中国而言，当前降低利率最大的制约就是资本外流。美国在加息周期，中美利差已经非常小，假如中国继续降低利率，中美利差将消失，甚至为负。这样的后果就是资本大规模流出，人民币持续贬值，外汇储备继续下降。假如形成一致预期，市场大量抛售人民币，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当下继续降低利率的措施空间非常有限。

2.债务重组。债务重组是应对债务危机非常有效的手段，中国独有的制度安排让债务重组的措施可以发挥更有力的影响。历史上我们经常使用债务重组的方式渡过了债务危机。债务重组的方式灵活多样，包括国企整合、财政出资、债务延期、债务分摊、债务逐年减计、配合资产重组等等多种方式。债务重组的根本还是想要盘活资产，但盘活资产没有资金的注入和流通的是没有办法完成目标的。因此，债务重组往往需要“印钞”的支持。

3.“印钞”是债务重组的坚强后盾。通过“印钞”提供债务重组的资金，解决因不良贷款而导致的信贷收缩，重新向市场提供流动资金，支撑资产价格。“印钞”通常含义是债务货币化，通过财政或者金融机构的负债进行货币化发行，对于内部债务危机导致的通缩而言，“印钞”是最为有效的应对措施。

但是上述“印钞”和“债务重组”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债务重组的限制在于是否有大量的外债，因为外债不受本国控制，并且受汇率的影响，能否有效解决外债的问题，很大程度影响债务重组的进展和成效。当前中国外债规模不大，但是有很大部分都与中国房地产相关，正因为房地产行业外债的存在，导致其债务重组过程中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部分债务，然后国内消化内部债务。“印钞”的限制在于汇率问题和通货膨胀问题。不计后果的大规模印钞会引发通货膨胀和货币贬值，当前资本外流的背景下，汇率和通胀更脆弱，这样的后果是难以接受的。

（二）通胀风险及措施

导致通胀的因素有成本型、输入型、结构型和需求拉动型（货币超发）等几大类。大家都知道美国、欧洲、俄罗斯及第三世界很多国家当前都在经受通胀的挑战和痛苦，爆发当前通胀的原因却是很大的不同。欧美国家是因为应对前期的债务危机和疫情危机不断的进行货币量化宽松的结果（利率为零，甚至为负，债务货币化+直升机撒钱）。货币超发的同时，伴随着以石油为代表的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导致通货膨胀的发生。而大部分第三世界国家的通货膨胀，除了石油能源价格上涨成本型通胀外，更多原因是由于当前美元加息，资本外流，汇率贬值导致经济恶化和输入型通胀。欧美发达国家与第三世界国际爆发通胀的原因和由此导致的结果也会有很大的不同。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面临的通胀风险跟第三世界国家类似，面临着第三世界国家同样的成本型通胀和输入型通胀双重压力。

应对通胀的措施往往是针对导致通胀的原因制定措施。针对当下成本型和输入型通胀的挑战，有效的应对方式就是削减成本，收缩货币政策。但是收缩货币政策会加剧债务危机的恶化，而石油代表的能源价格中国却无法控制。外在的通胀威胁是中国经济政策制定和实施的硬约束，是我们无法克服和突破的障碍。（除非实现人民币国际化）

（三）结论

中国同时面临着外部环境导致的通胀威胁和内部环境中蕴含的债务危机两种风险。这两种不同的风险直接挤压了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空间和效果。应对内部债务危机需要“印钞”，而应对通货膨胀风险需要收缩货币政策，客观环境和现实条件是非常矛盾的。很多人形容中国目前在走“钢丝”，凶险万分，这也是市场缺乏信心的底层逻辑。

三、中国经济应对措施及影响

综上所述，中国经济步入中低速，甚至超低速增长阶段，面对债务危机引发的通缩风险和外部环境导致的通胀威胁该如何应对？延续上文的分析，我们可以推演出以下几个结论：

（一）短期内“缩”的难受，长期内“胀”的难受

“房”导致的问题在短期内会导致通缩的压力大。当前我们已经感受到因“房”危机产生的连锁反应，资产价格降低、财富减少、收入下降、消费低迷、债务负担重等。随着“房危”的深入，加上疫情的影响，对市场的影响会更深刻。在“房”已发的债务危机还没有系统应对措施出台的背景下，最近几年受“房”债务危机的影响，收入、消费、增长都会承受很大的压力。未来很可能会出台一系列的措施，应对“房”的问题。应对“房”引发的问题，必然伴随“胀”的风险，“胀”是解决债务问题最有效的方式。历史实践一再表明，每一次债务危机过后，都会伴随着“胀”，“胀”总是伴随着经济螺旋上升，长期上，很可能会“胀”的难受。

（二）结构化会成为常态

在债务危机和通胀威胁共同作用影响下，我们不可能通过简单的“印钞”或者收缩来解决当前复杂的经济问题，简单的扩张或收缩政策消失。结构化货币政策和结构化的财政政策是未来我们常见到的情况。结构化政策就是指针对通缩和通胀问题具体原因，有针对性的结构性改革和应对措施，也就是我们常听到的“稳健”政策。针对引发风险部门（“房”），我们会以“稳”为主，该部分债务总体规模上要稳住，未来会在相当长的时间进行慢慢消化。而对于负债率较低、未来发展潜力大的部门，会加大金融支持政策，比如当前的新能源部门。总之，我们会针对产业发展规律和趋势制定有针对性的金融政策和财政政策，在压缩债务的同时，提供资金支撑经济的发展，维护市场流动性，稳住经济增长。

（三）国际竞争更加激烈

经济全球化是在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和崛起的背景下，但未来中国经济将进入缓慢增长阶段。中国经济作为全球经济重要的引擎和发动机，中国经济缓慢增长将显著放慢全球经济增长速度，合作共赢的机会减少，存量博弈加剧，未来竞争大于合作。

（四）台湾和平解决是中华民族崛起翅膀

台湾重要的不仅仅是经济，更重要的是台湾战略地位。台湾问题和平解决将极大的提升国力、地区影响力，极大的减少美国的筹码，极大的有力促进经济发展。中国经济下一次腾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台湾能否、何时实现和平统一。战争引发的灾难是难以想象和承受的，台湾分裂的后果也同样是难以想象和承受的。台湾和平解放，中国国际实力和地位将会极大的提升，无疑会极大的促进经济社会的发展。

四、总结

客观环境和经济规律决定了中国经济将进入长时间的低速增长阶段。当前受债务危机和通胀的双重威胁下，只能采用结构化的政策工具，结构化政策工具产生深刻的产业结构影响。因债务危机的影响，短期内会“缩”的难受，但解决债务危机后，长期来看会“胀”的难受。受中国经济发展放缓的影响，世界经济未来增长会更加乏力，国际博弈竞争加剧。中国经济的下一次腾飞，也许就在于和平统一台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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